俄乌冲突爆发以来,乌克兰的国家认同与外交走向始终处于全球关注的焦点,随着2024年乌克兰总统选举临近,一个敏感而复杂的问题浮出水面:乌克兰能否选出一位“亲俄总统”?这一问题不仅关乎乌克兰内部的政治生态,更牵动着俄乌冲突的未来走向、西方与俄罗斯的博弈格局,以及乌克兰自身的国家命运,要回答这一问题,需从乌克兰国内民意、政治格局、外部干预以及历史经纬等多维度进行分析。
“亲俄总统”的定义与乌克兰的现实语境
所谓“亲俄总统”,在当前语境下通常指主张与俄罗斯恢复和平对话、缓和对抗关系、甚至可能在主权问题上(如克里米亚、顿巴斯地位)对俄妥协的政治人物,这一概念在乌克兰的现实中具有极强的敏感性。
2014年乌克兰危机后,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、支持顿巴斯地区独立,导致俄乌关系彻底破裂,俄乌冲突全面升级后,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,造成大量人员伤亡、基础设施损毁和数百万难民危机,在这样的背景下,“亲俄”在乌克兰民众心中几乎等同于“叛国”——据乌克兰国际社会学研究所在2023年的民调显示,超过85%的乌克兰民众认为俄罗斯是“敌对国家”,78%的人支持“继续抵抗直至收复所有领土”。
乌克兰宪法第九条明确规定“乌克兰的无核化、中立地位和联盟不可侵犯是其安全保障的重要原则”,且自2019年以来,乌克兰将加入欧盟和北约写入宪法,成为国家战略目标,在这样的宪法框架和民意基础上,“亲俄总统”若试图颠覆现行外交政策或主权立场,将面临巨大的合法性危机。
选举制度与政治格局:“亲俄力量”的生存空间
乌克兰实行总统制,总统由直选产生,需获得绝对多数票(50%+1)才能当选,若首轮无人过半,则由得票前两名进入第二轮决选,这一制度决定了,任何总统候选人必须争取广泛民意支持,而“亲俄”标签在当前乌克兰几乎等同于政治自杀。
从当前政治格局看,乌克兰主要政党均表现出对俄强硬立场,现任总统泽连斯基的“人民公仆党”以“抗俄保国”为核心动员力,支持率长期领先;主要反对党如“欧洲团结党”“反对派平台——为了生活”等,虽在政策上存在分歧(如对西方援助的依赖程度、战后重建路径等),但均明确支持“恢复领土完整”和“融入欧洲”。
值得注意的是,曾被视为“亲俄力量”代表的主要反对党“反对派平台——为了生活”,在2022年俄乌冲突全面升级后被取缔,其领导人被指控“涉嫌叛国”,该党在取缔前虽在东部和南部工业区(如顿涅茨克、哈尔科夫)有一定支持基础,但这些地区的民众在战争爆发后大量流离失所或迁往西部,其传统票仓已瓦解,乌克兰国家安全与国防委员会2023年通过法律,禁止任何曾“与俄罗斯合作”或“反对国家领土完整”的人参加选举,进一步压缩了“亲俄派”的政治生存空间。
民意的“反俄共识”:战争创伤下的集体选择
民意是选举的基石,而乌克兰当前的民意呈现出强烈的“反俄共识”,这种共识的形成,源于多重因素的叠加:
一是战争创伤的直接冲击。 数百万乌克兰人失去亲人、家园或生计,亲历俄罗斯炮火的民众对俄罗斯的敌意根深蒂固,基辅国际社会学研究所2023年的调查显示,90%的乌克兰民众认为“与俄罗斯不可能实现和平共存”,83%的人支持“用军事手段收复克里米亚”。
二是国家认同的强化。 俄乌冲突以来,“乌克兰民族”的身份认同被空前激发,无论是东部俄语区还是西部乌克兰语区,民众在“抵抗侵略”的旗帜下形成高度团结,“亲俄”被视为对国家认同的背叛。
三是外部信息的塑造。 乌克兰媒体在战争期间严格管控亲俄信息,西方国家的舆论支持也强化了“俄罗斯是侵略者”的叙事,在这样的信息环境中,民众对“亲俄政治人物”的信任度极低——2023年民调显示,仅5%的乌克兰民众“愿意接受与俄罗斯和解的政治家”。
外部干预:俄罗斯的“可能性”与“局限性”
尽管乌克兰国内“亲俄”土壤稀缺,但俄罗斯仍可能试图通过干预选举影响乌克兰政治走向,历史上,俄罗斯曾支持乌克兰东部地区的分裂势力,并通过信息战、经济手段等影响乌克兰选举(如2014年亲俄亚努科维奇的下台),当前俄乌冲突的全面升级,使得俄罗斯干预选举的难度和成本大幅提升:
一是乌克兰的安全防御能力增强。 乌克兰在西方支持下建立了较为完善的防空体系和反情报网络,俄罗斯难以像过去那样通过渗透或策动政变影响选举。
二是国际社会的监督与制约。 欧美国家将乌克兰视为“民主对抗威权”的前沿,对选举的公正性高度关注,任何俄罗斯的干预行为都可能招致更严厉的国际制裁。
三是俄罗斯的“代理人”缺失。 乌克兰国内亲俄政治力量已被边缘化,俄罗斯难以找到有足够影响力和合法性的“代理人”参选,即便扶持傀儡,也难以获得民众认可,反而可能激化矛盾。
“亲俄总统”在当前乌克兰几乎无可能
综合来看,在俄乌冲突持续、民意反俄情绪高涨、政治格局高度“亲西方”的背景下,乌克兰选出“亲俄总统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即便未来出现试图缓和与俄罗斯关系的政治人物,其政策也必然以“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”为前提,而非真正的“亲俄”。
这并不意味着乌克兰外交会永远强硬,随着战争消耗和国际局势变化,乌克兰未来的政策可能更务实——例如在加入欧盟和北约的进程上寻求灵活性,或在领土问题上接受临时妥协(如先收复顿巴斯、暂缓克里米亚问题),但这与“亲俄”有着本质区别,乌克兰的选举将始终围绕“如何更有效地捍卫国家利益”展开,而非“是否亲近俄罗斯”。
归根结底,乌克兰的未来走向取决于其自身的民意与选择,而非外部势力的操控,在“主权独立”与“领土完整”成为全民共识的今天,“亲俄总统”的出现,不仅违背乌克兰的国家利益,更与时代潮流和民心所向背道而驰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