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2月24日,俄乌冲突骤然升级,世界曾一度期待“闪电战”后的谈判曙光,然而四年过去,战火不仅未熄,反而从军事对抗演变为涉及地缘政治、历史经纬、能源安全等多维度的“复合型冲突”,从白俄罗斯边境的初步接触,到伊斯坦布尔的短暂试探,再到如今各方立场的渐行渐远,俄乌谈判始终在“谈”与“不谈”的边缘徘徊,甚至陷入“越谈越远”的困境,这场持续千日的战争,为何难以通过谈判终结?答案藏在历史积怨、现实利益与大国博弈的复杂交织之中。
历史经纬与民族认同:无法绕开的“身份之争”
俄乌冲突的根源,深植于千年历史与民族认同的纠葛,基辅罗斯作为两国共同的“精神摇篮”,却在蒙古西征、沙俄扩张、苏联时期被分割与重塑的历史中,逐渐走向分化,乌克兰在1991年独立后,始终在“亲俄”与“亲西方”之间摇摆,而俄罗斯则将乌克兰视为“历史领土”与“文化缓冲带”——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后,这种矛盾彻底激化。
谈判桌上,双方对“历史主权”的争夺从未停歇,乌克兰坚持要求恢复1991年国际承认的边界,包括克里米亚和顿巴斯;俄罗斯则强调克里米亚居民的“自决权”,并将顿巴斯地区的“独立”视为谈判前提,这种基于历史叙事的立场对立,使得任何妥协都可能被国内舆论视为“对历史的背叛”,从而压缩了谈判空间,正如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所言:“我们无法用领土换和平,因为那等于放弃国家的灵魂。”
地缘政治博弈:大国角力下的“代理人战争”
俄乌冲突早已超越双边范畴,成为美俄、北约与俄罗斯之间的地缘政治较量,美国及北约通过军事援助、经济制裁等方式深度介入,将乌克兰视为“削弱俄罗斯、遏制东扩”的前沿阵地;而俄罗斯则将冲突视为“反击北约东扩、维护战略安全”的必然之举。
在这种格局下,谈判沦为大国博弈的“筹码”,西方国家的目标不仅是“帮助乌克兰”,更是“最大限度消耗俄罗斯”,因此不断加码军援条件(如要求乌克兰“收复全部领土”作为援助前提);俄罗斯则将谈判视为打破西方围堵的机会,提出“去军事化”“去纳粹化”等要求,试图在安全层面重塑欧洲秩序,双方的支持国各有算计,导致谈判核心议题从“停火止战”异化为“地缘势力范围划分”,任何一方都难以单方面让步——毕竟,妥协不仅意味着国内政治压力,更可能失去大国的战略信任。
现实利益与安全困境:信任崩塌后的“安全悖论”
四年战争让双方的安全困境达到极致:俄罗斯视乌克兰加入北约为“生存威胁”,因此坚持要求乌克兰“中立化”“去军事化”;而乌克兰则认为,只有加入北约或获得“可靠安全保障”,才能避免未来再次遭受侵略,这种“安全悖论”形成恶性循环:一方越强调“安全”,另一方越感到“威胁”,谈判中的安全承诺沦为“空谈”。
领土问题与战争罪行争议进一步加剧了信任崩塌,乌克兰指责俄罗斯在布查、马里乌波尔等地犯下“战争罪”,要求追究责任;俄罗斯则指控乌克兰对顿巴斯地区实施“种族清洗”,并以此证明军事行动的“正当性”,这些争议使得双方在谈判中缺乏基本信任,任何停火协议都可能因“违反承诺”的指控而破裂,正如国际危机组织(ICG)所言:“当每一方都认为对方是‘侵略者’或‘纳粹’,谈判桌上的文字很难转化为战场上的行动。”
国内政治与民族情绪:被裹挟的“和平意愿”
战争是政治的延续,而国内政治则是谈判的“隐形天花板”,在乌克兰,泽连斯基政府将“胜利”作为执政合法性核心,任何妥协都可能引发民众反弹,甚至被反对派贴上“叛国”标签,2023年,乌克兰曾提议考虑“中立地位”以换取和平,但国内舆论的强烈反对迫使政府收回提议。
在俄罗斯,普京政府将“特别军事行动”定位为“捍卫国家利益”,若在领土问题上让步,可能面临国内保守势力的压力,甚至动摇执政基础,两国民族情绪在战争中被不断煽动:乌克兰媒体将俄罗斯描绘成“侵略帝国”,俄罗斯媒体则指责乌克兰“背叛斯拉夫兄弟”,这种“非黑即白”的叙事让“和平”成为“软弱”的代名词,进一步压缩了谈判空间。
走出“谈判迷局”需要什么?
俄乌冲突的复杂性提醒我们:现代战争早已不是单纯的军事对抗,而是历史、地缘、政治、文化等多重因素的综合产物,四年鏖战,双方付出了数十万人伤亡、数万亿经济损失的代价,却仍在“谈”与“打”之间徘徊,要打破僵局,或许需要超越“零和博弈”的思维:
国际社会应扮演更积极的“调解者”角色,而非“选边站队”,推动双方建立“最低限度的信任”;谈判议题需“分阶段解决”,先从人道主义停火、战俘交换等务实问题入手,逐步积累互信;双方需认识到:真正的和平不是“战胜对手”,而是“共同安全”——正如联合国前秘书长潘基文所言:“在战争中,没有赢家;在谈判中,没有输家。”
在历史仇恨与大国博弈的阴影下,这样的“理性共识”何时能落地?或许,只有当战争的代价远超谈判的成本时,和平才会真正降临,在此之前,俄乌谈判仍将在“复杂”的泥沼中艰难前行。



